阎连科北大讲座：方言是种挑战姿态

柴禾妞

来源：北京青年报
http://www.sina.com.cn 2004/04/0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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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小说没有写出疼痛感，没有对人的恒久的尊重，就不要写。4月4日晚上，在北京大学理学楼的一间教室中，作家阎连科向北大的学生传达了他对写作的看法。北大学生就他的新长篇小说《受活》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第一次走进北大举办讲座的阎连科，面对小教室中20余位北大文学爱好者协会的同学，把椅子从讲台搬到第一排座位前。他说，这样更便于交流。《受活》出版后，被文学界认为是近一时期最好的长篇小说之一，它也被北大的文学爱好者阅读。阎连科自解写《受活》是试图描绘当前社会发展带给他的混乱感受和内心焦灼不安的思绪。“不过，我在书中表达了我对社会的认识，给了社会一个耳光，社会又踹了我一脚。”

　　阎连科认为，自己的批判现实主义，不同于反腐败小说的批判现实主义。“反腐败小说，我看就是社会批评文学，是表面的批评，好像在一个伤疤上抚摩一把，而不是把历史的伤疤揭开来看。”阎连科说，文学要向前发展，必须摆脱所谓的批判现实主义。“每个作家都有自己的真实观，小说的真实与现实的真实是有距离的。《百年孤独》告诉我小说的真实是什么。真实不存在于生活，只存在于写作者的内心。小说的精神应当同现实相连，而表述上离日常性的真实越来越远。当我在写作中彻底放弃了日常的真实，将一切都打破，就会非常有新鲜感，它支持着我的写作向前走。”

　　《受活》全部用豫西方言写成。它的开头让北大的学生读起来感觉艰涩。“小说开头的语言是我不熟悉的方言，开始我根本就看不进去，觉得非常难受，为什么要用方言写作？”一位中文系的男生提问阎连科。对此,阎连科说这是许多人读完作品后争议最大的问题之一。“如今汉语创作对方言的挤压十分严重。尽管方言写作与当前的消费文化相抵触，但如果没有这样一种语言文化存在，汉语将变得十分单薄。我希望能通过方言来丰富汉语写作。可能有的人读的时候，觉得会有障碍，但可能也会有一种新鲜感。”用方言写作，对阎连科来说不是完美表达的手段，而是一种挑战的姿态。“我就是要强调方言在中文中的作用，如果萧红的小说、沈从文的小说没有大量的方言的运用，他们的小说魅力就会削弱很多。”

　　有的同学认为，阎连科小说中对苦难的认识和余华不同，质疑他在《受活》中把人世间的苦难夸大了。在他眼里，好像人性之美、人生的幸福是不存在的。面对这样的诘问，阎连科笑着说：“那些美在沈从文的眼里，不在我眼里。的确，在我的小说中很少能看到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的温暖、真诚，到处是冷漠和残酷，与人、与社会、与历史都构成了一种紧张激烈的关系。”他认为现实中没有幸福可言，所以写《受活》也是要寻找人类的幸福生活，并且这种寻找是永久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