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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作新1,毕丽艳2 来源：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09-05-31
摘 要:三峡是长江文明的重要区段,对其方言的调查和研究有助于三峡文化以及长江文明的发掘与认识。三峡方言的研究,根据历史文化和语言的特点来考察,应可自下而上细划为峡口、峡腹和峡尾(或峡端)几段来进行。本文据于峡口,以近50年来的词汇现象为调查对象,由时间、空间以及时空综合的视角,将其词汇构成来源归纳于古语保存和留用、自行设计和造作、引进通语和外言的框架之下,对其语词进行了列举说明。
关键词:方言; 词汇; 三峡
中图分类号: H 17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6219(2004)06-0056-04
“三峡峡口”，指的是三峡下端的入口之地。根据文化历史、语言特征等因素来考虑，我们将其定位于下起宜都，上迄宜昌市城区的长江两岸地区，包括今清江出口地段的长阳部分以及今枝江的白洋、紫荆岭、安福寺、沙湾等地，这也即是建国初期宜都县的主要区域。词汇的构成来源，指的是词汇系统中语词的主要来源途径。
以下的讨论，从时间、空间以及时空综合考察的视角，以建国至今，即近50年的语言词汇为对象，由三个方面——古语保存和留用、自行设计和造作、引进通语和外言，举述词例，并予简要说明。
一、古语保存和留用
现实语言的词汇，邮寸间的视角来审视，原有相当可观的部分历时久长。历时既久而又活跃于当今的词语，即是古语的保存和留用。在迄今所能见到的最早文献语言资料——甲骨文中，我们很容易见到诸如天地山水、风雨雷电、牛马鹿羊、春秋岁年、男女夫妻、身手心面等等词语，而今天，它们仍还生机活现于我们的口耳笔墨之间。
三峡峡口方言词中的基本词，往往渊源久长，而今仍生机盎然。例如:名词中的天、地、山、水，草、木、鱼、虫;动词中的听、见、斗、唱，去、来、耕、种;形容词的美、好、高、长，黄、白、黑、红;方位词的前、后、左、右，上、下、里、中;等等，不一而足，它们无不早在殷商的卜辞中就已经屡见不鲜了。
值得关注的是，三峡峡口方言词汇的基本词，乃至一般词，有一些渊源有自，发端在古，可在今天的普通话里却已难见形迹，或虽有其形但另有他义他用者。以下主要就名词、动词和形容词中择例说明，以见一斑。
1.名词
身:身孕。如“怀身妇人”。
“身”，《诗经·大雅·大明》:“大任有身，生此文王。”身即孕。毛传:“身，重也。”郑玄笺:“重，谓怀孕也。”唐孔颖达疏:“以身中复有一身，故言重。”
胯:腿。例:小家伙的两个胯跨儿长得真粗啊!
《说文解字》曰:“胯，股也。”清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合两股言曰胯。”胯本指髋胯之下、两大腿之间。今三峡区所言的胯指两腿，为本义之弓}申。
臁:作为词素使用，有“臁巴肚子”。
“臁”，《集韵·盐韵》:“臁，胫臁也。”
鳊鱼:鲂，与武昌鱼相类。
《尔雅·释鱼》晋郭璞注即云:“江东呼鲂鱼为鳊。”
鲢子(家鱼):鲢鱼。身体侧局，鳞细，背部青黑色，腹部白色。
《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四十一引《鱼品》:
“江东，鱼国也，有鳞……江南人家池塘中多种之，岁可长尺许。”
潭:深水池。
《楚辞·九章·抽思》:“长濑湍流，溯江潭西兮。”王逸注:“潭，渊也。楚人名渊曰潭。”
2.动词
磢:摩擦而洗去污垢。音同“创”。今本地有“磢篓”，为洗红薯、萝卜等的器具。
《集韵·养韵》:“(磢)磨涤也。”明代李实《蜀语》:“去垢曰磢。”
譑:狡辫。贬义。
《广韵》读譑为上声，今本方言同。《玉篇·言部》云:“譑，多言也。”《集韵·笑韵》:“譑，弄言。”
奓:张开;裂开。音同“喳”。如: 奓起胯子。奓口。
《广韵》; 奓，“陟加切”，又“陟驾切”
奢:张开;裂开。
《说文解字》:“奢，张也。从大，者声。奓，籀文。”奢、奓异体字。《广韵》读音已有分化，曰:奢，“式车切”。
豕支：按;压。音同“毒”。如:在落款的地方豕支一个章子、又有猛地掷落之义，如:把椅子往地上一豕支。还有以物击水之义，如:把筲箕里的莱拿去在水里豕支几下。
《说文解字·支部》:“豕支，击也。”《广韵·屋韵》:“丁木切”、“击声。”或作“豛”。《说文解字·殳部》:“豛，椎击物也”《集韵》:“都毒切”。
揢:持，拿着。音“ke"
《广韵》:揢，“苦格叨”，解释说:“揢，手把着也”
揞;掩藏;掩盖;捏在手里。音“ǎn”。
汉扬雄《方言》卷六云:“揞，藏也。荆楚月揞”元乔吉《南吕一枝花·私情》:“风声儿惹起如何揞。”
僷:使弯曲。不舒展。音“yē”。
《广雅·释诂四》.“僷,诎也。”诎即弯曲、曲折。《玉篇·人部》:
“僷，《楚辞》云:‘衣摄僷以储与兮’。摄僷，不舒展貌。”
搒:击打。音“乓”。
《广雅·释诂三》:“搒，击也。”《广韵·庚韵》:“搒，笞打。”《史记·李斯列传》:“搒掠千余。”“搒掠”，即笞打。
揔:击打，扇(耳光)。音“呼”。
《广雅·释诂三》:“揔，击也。”汉扬雄《方言》卷十云:“南楚凡相推搏曰柲，或曰揔。”《集韵·没韵》云:“揔，去尘也。”去尘，即扇去灰尘之义。
夺:戳。
唐枢《蜀籁》云:“纸糊笼灯，一夺就穿。”
胜:承担;承受。音读阳平声，与胜利之胜读去声不同。如胜得起、胜不起、胜得住、胜不住均用此义。
《说文解字》曰:“胜，任也。”段玉裁注:“凡能举之，能克之.皆日胜。”“胜”，《广韵》 “识蒸切”，平声。
跶:(人的身体)跌;摔。
《玉篇》:“跶，足跌也”唐玄应《一切经音义》卷十五引《字书》曰:
“及地日跶。”
抱(菢、勽):鸟孵卵。如:抱鸡母。
扬雄《方言》卷八:“北燕、朝鲜、洌水之间谓伏鸡曰抱。”抱，后来或作“菢”。《广韵·宥韵》:“伏，鸟菢子。”又或作“勽”。《集韵·号韵》:“菢，鸟伏卵。或作勽。”
?:推动，向前或向上挺。
《集韵》:“?，推也。”《醒世恒言·两县令兢义婚孤女》:“贾婆不管三七二十一，和张婆两个，你一推，我一拟，?他出了大门。”《正字通》:“?，动也。”
蹀:跺脚，顿足。音同“叠”。如:急得直蹀脚。
《淮南子·道应》有之，作“蹀足”。
扇:割去牲畜的睾丸。音同“善”。
《广雅·释兽》王念孙疏证曰:“今俗语谓去畜势为扇。”
线(阉):摘除公鸡的睾丸。
宋戴复古《常宁县访许介之途中即景》:“区别邻家鸭，群分各线鸡。”元马谦斋《<双>调沈醉东风·自悟》中有“线鸡肥”，孙周卿《<双调>水仙子·山居自乐》有“水碓里春来米，山庄上线了鸡”。
犍:去掉生猪的内生殖器。音同“煎”。
《广韵》:犍，“居言切”。《正字通》:“犍，以刀去势也。”《齐民要术·养猪》:“其子三日便掐尾，六十日后犍。”
挦(燖燅):扯;拔(毛发)。音同“贤”。
汉扬雄《方言》卷一云:“挦，取也。卫、鲁、扬、徐、荆、衡之郊曰挦。
“挦”古文献中多作“燖”;《水经注》:“温水出竟陵之新阳县东泽中……其热可以燖鸡”(说文解字》作“燅”《说文解字·炎部》:“燖于汤中爚肉。从炎，从热省。”清徐灏《说文解字注笺》:“燅，古通作寻，久而遂专其义，又增火旁作燖”
揭:用扁担、棍棒等器物的一头举起。音同“吸”。
《说文解字》有之，曰:“揭，高举也。”《广雅·释诂三》:“揭，担也。”
滗:挡住渣滓或液汁泡着的东西，除去液汁。音同“笔”。
《玉篇》:“滗，笮去汁也。”’《广雅·释诂二》王念孙疏证:“滗之言逼，谓逼取其汁也。”
猋（飙、飚）迅疾地奔跑或移动。音同“标”。
《说文解字》日:“猋，犬走貌。从三犬。”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云:“猋，引申为凡走(快跑)之称。”“猋”，今或作“飙”、“飚”，飚为飙的异体字，今《现代汉语词典》规范作飙。
滮:水或液体流尚迅疾;喷射。音同“彪”。
《诗经·小雅·白花》:“滮沱北流。”“滮”《说文解字》作“淲”，曰:“淲，水流貌。从水，彪省声”段玉裁《说文解字注》则云:“隶不省。”(即在隶书中不省三撇)
莙:液体物质凝结。音同“近”或“俊”(宜昌其他有撮口呼的地方，则音同“俊，’)。
《淮南子·要略》:“执中含和，德形于内以莙凝天地，发起阴阳。”此莙与凝同义连用。
3.形容词及其他
腯:胖;肥。音同“读”。
腯，《说文解字》已收录。《礼记·曲礼下》“豚曰循肥”汉郑玄注说:“腯亦肥也。”
胖:(形体)肿胀得厉害。音同“乓”。如胖胖肿。又臭气浓烈，如肨臭。
南北朝顾野王《玉篇·肉部》:“肨，肨胀也。”宋代《广韵·绛韵》:“肨，肨臭貌。”
胮肛:形体过大。音同“旁刚”
“胮肛”，叠韵联绵词。古文献中有之。《广雅·释诂二》:“胮肛，肿也。”《玉篇·肉部》:“胮肛，胀大貌。”唐韩愈《病中赠张十八》:“连日挟所有，形躯顿胮肛。”
汃（）：(食物等烧煮得)烂;软和。又(物体或人的身心)疲软;柔和:音“pā”。
明岳元声《方言据》上:“物及地之湿者谓之汃。”明李实《蜀语》:“汃即汃烂。”所谓“肉之烂者，地之湿者，果之烂者，粮食之不干者，人之弱者，物不刚者”等等，皆得言“汃”。
蝲蟽:脏;不干净。音“nāidāi”。
《札朴·乡里旧闻·杂言》:“不洁曰蝲蟽”
揭揭(偈):快速地(跑)。音“jiējiē”。
《汉书·王吉传》引《诗》“匪风发兮，匪车揭兮”，唐颜师古注:“揭揭，疚驱貌。”“揭”字或作“偈”。如《诗经·桧风·匪风》:作“匪车偈兮。”毛传:“偈偈，疾驱。”
搩:表示张开的大拇指和中指(或小指)两端间的距离。音“zā”, 或“zǎ”。
《集韵·陌韵》:“搩，手度物也。”明袁宏道《舟中夜话赠马元龙》:“等闲搩手量青天，枉把虚空记寻尺。”此“搩”表示张开大拇指和中指(或小指)以度量距离，引申则表示度量所得的距离。
二、自行设计和造作
语言是文化传承的载体，是人们进行社会交际的最重要工具。为了实现传播和交流的目标，必须对现实的语言，主要是语言的词汇进行不断的调适。调适的主要途径之一，即有利用现有的语言成分以及结构模式，不断创制或改造出新的词语。这样的词语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自行设计和造作的词语。
地域变体—方言中自行设计和造作的词语，它们往往与普通话形成比较明显的差异，显示出鲜明的方言特色。
本区的方言词语，按照语法类别来考察，其自行设计和造作者，以名词表现最为突出，其次即属一些特色鲜明的地方性俗语。以下举列部分名词，由此以见本区方言所现的某些特色。词例之后，以同义的普通话词语进行解释，普通话中没有相应同义词者，用描述的方式解释。
下身:生殖器;阴部(另也可指身体的卜半部)
嘴沿皮子:嘴唇
夹毛:腋毛
道拐老子:肘，上臂和前臂相接处向外面突起的部分。
月它子:拳头
指尕儿:手、脚的指头
二指尕儿:食指、脚的第二个指头
拐包:手指弯曲而形成的突出部分。
妈子:乳房(或称“妈妈儿”)
巴:两胯之间。
磕膝包子:膝盖头
慢褂子:罩衣
衮身子:棉上衣
半头裤子:短裤
塑鞋:棉鞋
木屐子:以桐油布帮和木底构成的雨鞋，无后跟，穿时连鞋直接套人。
半头袜子:短袜
远底子:鞋垫①
箍子:戒指(特指)
梗子:手镯
锅巴稀饭:用锅巴加米汤煮的稀饭。
鸡蛋茶:水煮荷包蛋
打拔糖:用玉米粉或米面加麦芽末制成的糖。
金果条:用糯米粉为主要原料，经油炸而制成的条状食品。
懒豆腐:浸泡过的黄豆磨成浆，加菜叶(较好的是表面粗糙的如萝卜菜叶或南瓜叶等)和作料烹煮而成的食品。
毛古团子:糯米面蒸成的圆形食品，内包馅。
苕金果:红薯煮熟、切成条、晒干、抄或炸成的金黄色食物.
拖屋:堂屋后的内室。
偏厦儿:偏屋。例:加洋芋煨了一锅坨子肉。
金身壁子:堂屋与内室之间的墙壁。
家业:器具(另有乐器义)
响竹篙:将竹棍下半部剖成若干片而制成的器具，用以驱赶鸡鸭等。
土箕子:畚箕。“粪筐”
茅人:立在庄稼地或莱园中的茅草人或稻草人。
软条子针:治病用的银针。
家家婆婆:外婆
姑娘婆婆:妻子;女人
媳妇子:未婚妻;年轻的妻子
新姑娘儿:新娘
豮猪子:公猪
奶尖子:母猪，特指不曾胎孕的雌性猪。
雀尕子:鸟(通称)
丫鹊子:喜鹊
老哇子:乌鸦
老巴子:老虎
老鼠子:老鼠
檐老鼠子:蝙蝠
虫尕子:虫子
蚂蚁子:蚂蚁
蚆蚆子:虫子
草鞋皮子:蚰蜒
飞鹞子:蝴蝶
纺线婆婆儿:纺织娘(文献中，称莎鸡，或称螽斯)
屁啪子虫:甲虫，即斑蝥
夜蚊子:叮咬人、畜以吸血的蚊子，即普通话所说的“蚊子”。
蚊毛子:夜蚊子更细小的飞虫，喜早晚间在田野上成群飞舞嗡叫。
江猪子:河豚
花子:雌行动物的卵巢。例:犍猪佬把小母猪的花子割下来哒。
卵子:雄性动物以及男人的睾丸。
毛里包:板栗
猪耳朵:车前草。古文献中称做“苤苡”。
水浮子:浮萍
栽秧泡子:覆盆子。蔷薇科，落叶灌木。果实红色，四、五月熟，可食。
一向时:刚过去的一段时间。
一会子:一会儿
衣子:小儿胎衣。例:把生哒儿的衣子用罐子装起甩到深水坑里去。
么尕子:处在后位或个头、体积较小的人或物。
三、引进通语和“外言”
语言不是自足、封闭的，而是一种开放的系统。三峡峡口方言词汇，在与外界不同程度的接触之中而不断的吸取了自身体系以外的语言词汇成分——外言。
所谓“外言”，指的是三峡方言词汇体系以外的语词。它包括非汉语的语言词汇以及汉语的其他方言词汇。但事实上，这种“外言”成分往往是先进人普通话，然后才为三峡区域的人们所接受并引进，不经此道而径直走进其词汇队列的其他语言的词汇实在罕有用例。因此，这里谈的外言的引进，便基本上是对现代普通话词汇成员的引进和采用。
同时，在着眼于上世纪后半期这一历史断面的过程里，我们将把关注的焦点放在当今活跃于现实言语中的词汇成分卜，至于引进而又退隐的，如大跃进、四清、工分等则留待词汇的动态发展中去专门讨论。
下以衣食住行为主，兼及其他，分类列举词例。原本具有相应语词的，以“()”附注于引进的词语之后;纯属引进外来，原本没有相应词语的，仅列词语，不加附注。
1.饮食
啤酒 红酒 葡萄酒 瓶装酒 散装酒②宜红茶③饮料 汽水 果汁 罐头 冻肉 冰棒 苹果 哈密瓜 西红柿 番茄 红菜薹 水果糖 饼千 海带 紫莱 带鱼 鱿鱼 龙虾 鲟鱼 俄罗斯鲟 高压锅 电饭锅
中华鲟(黄鱼) 香烟(纸烟) 火锅(炖钵炉儿)
2.服饰
的确凉 的卡 涤纶 毛线衣 羊毛衫 T恤衫 背心(背褂子) 列宁装 战士服 国防服 考绑裤 喇叭裤 西服 领带 戒指(箍子) 口红(胭脂) 运动鞋 高跟鞋 凉鞋 丝袜 三角裤 秋裤 春装 运动头 青春头
3.居处
楼房 楼梯④ 阳台 电视机 收音机 录音机 洗衣机 计算器 电脑 手机 科机 BB机 音箱 耳机 电灯 电话 电线 电厂 牙膏 牙刷 牙签 肥皂(皂角) 香皂 洗衣粉
4.行路交通
自行车 拖拉机 汽车 火车 摩托 客车 货车 卡车 吉普车 轿车 面包车 麻木 三轮儿的士 巴士 沥青 公路 国道 高速公路 快船 快艇 轮渡 飞机 直升飞机 火箭
5.交际娱乐
谈恋爱 谈朋友 搞对象 交谊舞 摇摆舞 篮球 足球 乒乓球 排球 羽毛球 健美操
6.医疗卫生
胃(肚子) 肺结核(肺病;痨病) 感冒(凉哒) 肿瘤(包) 流产(滑胎) 怀孕(有喜;怀儿) 健康(硬做、轻机) 脏(拉呱、赖呆、赖斯、腌杂) 清洁(干净、曛亮) 大扫除 癌症 上环 结扎 避孕套子
7.其他
钢筛 薄膜 抽水 脱粒 打米
新闻 文艺节目(唱戏) 连续剧 演员(戏子) 天气预报 寒潮 地震 火葬 追悼会
四、小 结
三峡峡口方言词汇,主要有三条来源途径:直接承袭古汉语、在汉语的总体框架之下自行设计和造就、伴随普通话词语的增生而部分地引进。
古老原始的汉语词汇之所以能够经久不衰,代代相承,除了不间断的民族历史以及厚重的传统意识之外,在很大程度上应可归功于记录这种语言的书写符号体系——汉字。在本区方言词汇里,大量地保存了古代汉语中的词汇成分,这即在很大程度上与本区对文字与传统文献教育的重视分不开。
自行设计和造作,在词语的构成方式和命名理据方面体现有区域性的个性特色,诸如“屁啪子虫”“软条子针”的构成以及大量的“子”或“儿”缀的运用,“毛里包”等词语的具象心理表现,都极具典型的意义。对此,我们将另撰专文进行讨论。
新成员的大量引进,折映出一种开豁的心态和对新事物的敏锐认知与受纳,同时也客观地显现了社会的进步和知识的急速增长。例如在刚刚过去的几十年里,电视机的使用,便使人们的知识有了一个跨越式的发展,词汇量由此而得到了大大的丰富。这种大大增加的词汇,由于它们并非旁门左道之词,而是以全民族共用的普通话词汇形式出现,带有正宗、权威的地位,因此,受到人们的普遍遵从,于是直接引进利用,不必参照己意而新造。在这样的词汇里,除了和人们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一些词汇之外,其他如与电视节目相关的“频道、电视台、新闻、报道、广告、新闻联播、焦点访谈、实话实说”;与文艺体育相关的“连续剧、相声、小品、舞蹈、奥运会、赛车、赛马、滑雪、滑冰、足球”等等,都成了大家熟识的词语,就连诸如“伊拉克、俄罗斯、以色列、新加坡”等一些远离自己生活的异域他邦的地域名称,也在人们的头脑里留下了印象,在人们的口耳之间传播流行;甚至现今的老年人连“yes”、“ok”也并不怎么去拒绝了。这样的知识扩展,这样的词汇丰富,不能不说是现代科技的发展、现代媒体的快速传播发挥了有效的作用。
注释:
①大约鞋垫衬于足底,有可至远方之义吧,所以我们将其记写为“远底子”。
②原无瓶装酒,有了瓶装酒,即又分出了散装酒。
③宜红茶, 50、60年代产制,用以出口欧洲。
④楼房新建而出现,先前只有梯子,有7步、11步、13步之等。
参考文献
[1]王作新.三峡方言研究——宜昌方言词语及文字汇释考议·前言[M].武汉:武汉人民出版社,2003.
作者简介:王作新(1957-),男,湖北枝江人,历史学博士,三峡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字学和文化史研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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