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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格尔式的人情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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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 18:40: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光风霁月  
来源:http://www.lotus-eater.net/
2006-1-10 21:15:40
  

      海德格尔出身于天主教家庭,早年放弃牧师前程而改玩哲学。在弗赖堡的大学期间读胡塞尔的《逻辑研究》着迷不能自拔,于是他想到哥廷根胡塞尔门下就学,但因囊中银子不够而终未能成行。

      1916年,胡塞尔因接替新康德主义代表人物李凯尔特在弗赖堡大学的教席,而来到海德格尔所在的文化名城弗赖堡。顺便提一下,这一教席是个殊荣,海德格尔为争这一教席曾一度与挚友克里勃斯相互伤害,那时年轻的海德因为自己的导师李凯尔特不支持他而郁闷地写诗感叹说:“太阳只照耀短暂的几个小时,就不得不死去,爱在哭泣―――生活之田野是幻灭的大地”,此公之多愁善感可想。又顺便,TNND,最受不了德国人写的诗。但平心而论,老海的诗比早年马克思的爱情诗还稍能让人流汗少些。

      海德格尔与胡塞尔刚接触的前三年,相互间并没有太热度的关系,原因是当时信奉新教的胡塞尔对天主教徒海德格尔不感冒。在胡塞尔看来,天主教徒缺乏学术研究的自由。海德格尔为了搞好同胡塞尔的关系做过不少努力,甚至给胡塞尔的女儿写信。从1917年开始,海德格尔与胡塞尔之间逐渐发展出友谊,特别是1919年海德格尔给天主教神学教授克里勃斯写信断绝同天主教关系之后,胡塞尔就更没有了顾虑,提拔作为后进的小海是不遗余力的。

      1917年,胡老头多次致信教育部建议破格任命海德格尔为弗赖堡大学哲学系助教,并发给固定的年薪。理由是为了解决海德格尔经济上的拮据以使他能继续现象学的研究工作。但当时德国大学除了医学系外,都没有助教制度,经过胡塞尔的力争,教育部在1920年设置了仅限于海德格尔本人的助教职位,海德格尔领取了这一专项薪金三年。

      1920年海德格尔第三次申请马堡大学的教授职位,胡塞尔为他大力推荐,但马堡大学的那托普要求海德格尔公开发表的论文,因为他当时几乎只发表过教职论文而矣。于是胡塞尔连忙说,海德格尔关于亚里斯多德的专著很快会发表,其实这显然是虚辞,海德格尔为此不得不在三周内赶写出一个长达六十页的“导论”,由胡塞尔亲自寄去。马堡大学的那托普和哈特曼对这“导论”评价颇高。1923年海德格尔如愿当上正教授,时年34岁,很弓虽!

      事隔不久,弗赖堡大学又有了空缺教授职位,胡塞尔为了把海德格尔调过来在身边当教授,而与哲学系主任等同事发生激烈争执。这位一向谦让有礼,态度和蔼的人为了给海德格尔争教授职位都有些失态了,胡塞尔一生中没有给第二个人做过这样名声不好的努力和牺牲。后来系主任写道:“我们不得不听一个奥地利人在这里吵吵嚷嚷。我在一生中从未是反犹主义者,但是在今天,我不得不是一个反犹主义者了。”胡与海两位哲人之间其发自内心的相投可想。

      然而后来,胡塞尔仔细读了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后不得不失望地认为海德格尔背叛了现象学,而这一著作的出版,亦正是在胡塞尔的努力支持下进行的。

      由于学术见解的不同,胡塞尔与海德格尔在为《大英百科全书》写“现象学”的条目合作也失败了,尽管胡塞尔处处体现着对海德格尔的不同意见的重视。

      又后来,二人的分歧公开化,再也没有友好起来。时局的发展让海德格尔得势,他加入了纳粹党,被任为弗赖堡大学校长。而犹太人胡塞尔则开始落难,海德格尔没有给过胡塞尔关照,连胡塞尔逝世都未去参加葬礼,病重时也未去医院看望。海德格尔对胡塞尔去世后手稿的保存也表现出麻木不仁与冷漠,令人恶心。这意味着他对胡塞尔一生精神文化遗产的鄙视与否定,这显然与作为哲学家的身份是不相符的。即使思想观点有异,但一位真正大襟怀的哲人在面对他人的哲学思想要遭到永远的毁灭时是决不应该无动于衷的,何况这份思想遗产又是那位曾经大力提拔他的恩师一生的精神劳动的结晶。

      流光逝水,海德格尔的不为人知的劣迹逐渐公开了,有人说这厮在公开场合曾为胡塞尔大唱赞歌,说他创造了一个新的哲学和新的思维方法,使西方哲学整个为之改观。可私下里却又写信给雅斯贝尔斯说“胡塞尔一生献身于创立现象学的使命,但谁也不清楚那玩艺儿究竟是什么东西。”更有甚者,他竟下令禁止胡塞尔上讲台和利用学校图书馆,并在1933年通知胡塞尔“休假”,令人齿冷。《存在与时间》第五版出版的时候,人们发现,前几版扉页上的给胡塞尔的献词也去掉了。

      按照阿伦特的说法,海德格尔还是胡塞尔致死的“潜在杀手”,言之凿凿,辜妄听之。

      可见,海德格尔的那颗敏感而诗意的哲人心灵,显然也间或闪烁出阴冷的光,缺乏一种大哲本当与身俱来的的磊落气度。相较而下,胡塞尔的人格显然要光辉得多。

      也就难怪,当诗意如涌的海德格尔哲学成为德国战后的玩哲学的“本真行话”之后,阿多诺不得不愤怒地指出“奥斯威辛之后就不该再写诗 ”,指控海德格尔显然是纳粹的同路人。这个指责虽有点偏颇,但海氏与纳粹的暧昧关系令作为犹太人的阿多诺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撇开纳粹不深究,只论海德格尔式的人情寒暖,已足以令人唏嘘不已。

      在冷天里,这让我久久地地看着外面那棵挺拔俊俏而浑身长满尖刺般叶子的雪松印在窗玻璃上的苍白而飘荡的影子,感到的却是一种沉重与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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