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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9月12日看点:《世纪长镜头》川康茶马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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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11 15:37: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央视国际
2004年09月07日 10:45


9月12日播出:

[center]川康茶马古道 [/center]

[img=left]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01.jpg[/img]   影片《雅安边茶》,是孙明经拍摄的西康系列影片之一。边茶,顾名思义,就是内地销往边疆地区的茶叶。紧邻西康的青藏高原不产茶,可是那里的藏民却离不开茶,他们需要的茶叶主要来自西康、尤其是雅安。1939年6月,当孙明经所在的川康科学考察团走进西康时,他们发现尽管西康建省不过半年,这里的边茶产业已经发展成一项十分可观的事业。然而令人疑惑的是,当年的西康不仅没有公路,许多狭窄的山路甚至骡马都无法通行,那么,成千上万吨茶叶,将以怎样的方式翻山越岭、最终运到雪域高原呢?

  这是70年前孙明经在西康街头捕捉到的画面。主人公不是在进行特技表演,这样的负重行走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1939年的西康省尚未建起一条公路,许多狭窄的山路连骡马都无法通行。原始的人力背负依然是这片土地上最重要的运输方式。这些积累如山的茶包,正是靠无数背夫用人力背到康定,人力背茶成为川藏茶马古道上独特的风景。

  今天走川藏线,在雅安通往康定的318国道上,有一座月亮湾大桥,这里汇合了3条不同时代的道路:以前的茶马古道,背茶包子的走的老路;50年开始修的,十八军进藏的老路;96年开始修的月亮湾新桥。

  这条通往山上的小路,是川茶运往藏区的必经之地,据说已经有数百年历史了。山的名字叫甘溪坡,曲曲折折的山道上,布满了圆形的小石坑,这些形状均匀的石坑显然不是马蹄印,如此狭窄的小径也无法容马匹通过——那么,这些石坑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这张照片拍摄于1904年,拍摄者叫方苏雅,是当时法国驻云南的最高外交长官,也是一位出色的旅行家和摄影家,他从1899年开始游历云贵川三省的茶马古道,为古道上的马帮和背夫留下了最早的影像纪录。40年后,当孙明经带着摄影机来到川康道上,拍下了同样的画面,我们看到这些背夫的生存方式和40年前毫无二致:比人还高的茶包压在他们背上,因为茶包过重,沿途无法卸下歇息,背夫们只能用一根拐杖作为支架抵在背包下,以便挺直腰背歇脚片刻。日久天长,山道上留下了拐杖的痕迹,正是今天山路上隐现的圆形石坑。
  

[img=right]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02.jpg[/img]  七十年前,背茶几乎是雅安周边贫苦农民惟一的谋生手段。一个背夫背上的茶包,少则百余斤,多则两三百斤,等于两头骡马的负重量。从雅安到康定,背一趟茶需要半个月,每天行走20几里路,如此辛苦的报酬不过是两斗玉米面,加上沿途食宿开销,背夫们的收入也所剩无几。因此当地民谚曾经这样形容:“十个背哥九个穷,背架子弯弯像条龙”。

  从明代开始,翻越二郎山的运茶路上就留下了背茶人的脚印。从雅安天全经岚安、马鞍山到大渡河和康定,背茶人称之为小路;大路则是从荥经翻大相岭经清溪、泥头、化林、磨西抵达康定。

   雅安是川藏茶马古道的起点。

  距离雅安市区几公里的新开店,是背夫们从雅安出来休息的第一站,背茶人住的旅店被称为茶店子,83岁的甘绍郁老人曾经是一家茶店子的主人。

  说是住店,只不过是一个聊避风雨的栖身之所,背夫们躺在满是臭虫跳蚤的草垫上,检查彼此的伤痕:谁的肩背红肿了,就烧烫拐子的金属杵尖压在红肿处;肩背磨烂的,敷上盐巴以痛疗痛,他们十分清楚,明天面对的又将是一段艰难的路程。

  新开店的下一站是甘溪坡。甘溪坡上有个红星村。过去村里人祖祖辈辈都背茶,今天依然健在的老背夫已经寥寥无几,其中有一对亲兄弟,李攀林和李攀祥。弟弟李攀祥今年73岁,他从17岁就开始背茶,直到今天还在使用曾经赖以为的背夹子。讲起背茶的规矩老人记忆犹新:“生产结束后就背茶包,数出来到茶店里去先拿部分路费钱,交了茶包回来一起清余下的。背两转回来收庄稼,一转二十多天,来回一个月。拐子用麻绳捆起,一次背个七包半,一包分十四斤、十六斤、十八斤三个标准。七包茶一百多斤,背一趟可以买六十斤米,早先说两三斗米。”
  
[img=left] 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bm.jpg[/img]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背夫们用脚丈量着川康古道,无论是炎炎盛夏还是隆冬时节,他们都不曾停下前进的步伐。

  和男人们一起背茶的还有妇女和儿童。最小的“背童”年仅10岁,可背30多斤两条茶;“背妇”们背10多条,她们跟男人一样的出苦力,茶包遮住头部,路人只看到她们挽起的裤脚和粗壮的小腿,脱口称呼她们为“伙计”。

  在70年前孙明经所记录的历史画面中,康人背上的货物有大米、木炭、矿石,但背得最多的还是茶叶。在汉人的想象中,茶叶对日常生活的意义远不如米和煤重要,为什么偏偏是茶叶,驱动着无数背夫经年累月负重远行呢?

  这是孙明经1939年在西康省拍摄的影片《康人生活》,在孙明经的视野中,茶无疑是藏民生活里极其重要的部分:对生活在寒冷高原上的藏民来说,“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 因为高原缺少蔬菜水果,以肉食为主的藏民必须通过天天饮用大量的碱性极高的酥油茶来中和体内的酸碱度,这已成为一个传统习俗。

  这是康定一位锅庄主在家中喝茶,考究繁复的茶具显示出主人对茶的重视;

  在巴塘县一位姓李的牧师家中,母亲正在手把手地教大女儿打酥油茶,这种古老的打茶方式不知已经流传了几个世纪,孙明经的摄影机为它留下了最早的影像纪录。

  七十年过去,当我们再次来到巴塘县,牧师的小女儿李阿你端出了家里的木制茶筒,与母亲当年用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李阿你告诉我们,这个茶筒由于闲置多年,已经开裂漏水了,家里现在用的是电动打茶机。

  而在一些偏远的山区,还依然沿袭着传统的打茶方式。在藏民的传说中,酥油茶还凝聚着一段罗密欧和朱丽叶式的浪漫爱情。两个部落土司的子女文顿巴和美梅措深深相爱,他们的家庭却互为仇敌。美梅措的父亲派人杀害了文顿巴,当为文顿巴举行火葬仪式时,美板措跳进火海殉情。两人死后,美梅措到内地变成茶树上的茶叶,文顿巴到羌塘变成盐湖里的盐,每当藏族人打酥油茶时,茶和盐再次相遇,融为一体。美丽的故事牵动无尽的想象,其实在历史上,真正被酥油茶融合在一起的是藏汉两个民族。
  
[img=right]  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clb.jpg [/img]


  位于雅安天全县的禁门关,古称碉门,从唐朝开始,这里就成为四川南路边茶茶马交易的中心。由于藏族地区不产茶,藏人所喝的茶都来自内地,而内地汉人同样需要藏区的良马;以茶易马无疑是双方解决紧缺物资的最佳途径。藏汉之间的茶马贸易,自唐朝以来七百年间久盛不衰。历代中央王朝既把它当成一项重要财源,更把它当作在藏区推行“羁縻”政策的一个重要手段。

  这里是雅安名山新店镇,宋代茶马司遗址。这座修建于公元1074年的四合院,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专管茶马贸易的行政机构,其职责在于“掌榷茶之利,以佐邦用;凡市马于四夷,率以茶易之。”

  就在茶马司建立三年之后,曾经任用王安石变法的宋神宗,在元丰初年颁布了一道著名的诏书,“专以雅州名山茶易马,不得他用”,并“立为永法”。从此,以雅安为制造中心的南路边茶在雪域高原声名远播,在川藏茶马交易的鼎盛时期,曾经“岁运名山茶二万驮”,而名山茶马司接待的通商队伍人数一天竟多达2000余人,盛况可见一斑。正因如此,这里被视为川藏茶马古道的桥头堡,尽管清代废除了茶马司,路经此地的藏族人依然将它作为圣地朝拜,久而久之,昔日的衙门演变成寺院,茶马司也在口口相传中被讹为“长马寺”。

  边茶的繁荣造就了百年不衰的商业神话。许多商人因经营南路边茶而致富,有的甚至成了巨富。因此,当刘文辉执政西康之后,面对捉襟见肘的地方财政,这位精明的四川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边茶,他控制了西康最大的康藏茶叶公司,并以边防开支浩大为名,拒不向国民党财政部上缴茶税,而公司第一年的产量就达到40万包茶,约合140万银元。

  对统治者来说,边茶仿佛政治天平上的砝码;对经商者来说,边茶意味着财富的源泉;因此,边茶产业数百年间长盛不衰,而茶马道上的背夫也就不绝如缕。

  在雅安通往泸定的路上,有一座化林坪,这个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的偏僻村镇,百年之前曾是茶马古道上的繁华之地。古老的建筑凝聚着往日的辉煌。当时从雅安到康定,必须经过化林这道关隘,因而化林被康熙皇帝视为川康重镇,派五百兵驻守。随着人口增加,商贾云集,化林坪日益繁荣,这座被改建成小学的金花庙,曾经是一座华丽非常的戏台。茶马古道上的背夫们日夜兼程地翻过大相岭和飞越岭两座大山,他们的梦想正是赶到这里,看上一出轰轰烈烈的大戏。

  除了路程的艰辛,背夫们还不得不承受各方面的盘剥,一路上他们要拜袍哥,拜地头蛇。经过“泸定桥”过“关卡”的背夫不仅要交四百文铜钱的“养桥费”,还要挨那守桥官兵的几“响刷”。背夫们背一包茶能挣一个银元,合8升米,但沿途食宿开销加上重重盘剥,背夫们的收入也所剩无几。

  1942年美国实施了驼峰飞行计划。民国政府为尽快得到国际军需物资,便开辟了包括川康在内的国际通道,这条通道相当一部分在“茶马古道”上。民国政府调用的背夫多至三四百人。无论家境多么贫穷,只要接到背运命令,无论老弱,都得遵命。背夫们的脚价十分低廉,短站长站都只有5毛钱。
  



[img=left]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jc.jpg[/img]  


自古以来,川康区就是兵灾匪乱,民国后期情况更是严重,“茶马古道”上转运站台多被毁坏,沿途几十里,甚至上百里见不到一个站台。转运站是按站台配给粮食的,本来背夫已经到达,但公差还强令过站远行,背夫因无粮食可吃,又累又饿,常被沦为乞丐。一旦出门,归期就遥遥无期。

  山路上密布的石窝宛如镌刻在大地上的无字史书,诉说着背夫们的辛酸往事。而曾经有无数背夫过往的化林坪,为何衰落成今天的模样?据赵永龄回忆:“从民国二十九年,二郎山公路通车,背茶的基本上转移到二郎山,从荥经、泥东过来的背子减少了。过去这里是都司衙门,相当于省级,二郎山公路通车了,这个地方就降为县佐,以后通车后又降为区所。区所搬到冷绩,又降为乡,后来又成了村。由于交通不便,于是慢慢冷落下去了。”

  多少年来,茶马古道上脚穿草鞋、衣衫褴褛的背茶人川流不息。道路险阻,许多人倒毙途中——失足掉下悬崖或陷进雪窟,临近康定的大风湾里,甚至有被大风吹死冻僵的。所以旧时大风湾有个“白骨塔”,沿途死于非命者皆被拖进洞中,经年累月,洞内新骨覆旧骨。

  茶包卸下来了,然而背夫们在交了这捐那费之后囊中已所剩无几,怎么办呢?大家就只得找一点背羊毛、山货之类的“回手”(回头生意),邀邀约约地各自捆绑好快快往回走,以便背起又一轮压弯腰的茶包子,周而复始走上茶道。

  二郎山公路修建之后,汽车开进了偏僻的西康,背茶这个特殊的行业也渐渐衰落下去。背茶人步履蹒跚的背影被定格在历史深处,这条洒满了辛酸血泪的茶马古道却再度进入现代人的视野。
  
[img=right]http://www.cctv.com/program/witness/topic/geography/C12888/20040907/images/100760_md.jpg[/img]   在雅安友谊茶厂,“茶马古道康藏第一驿站”的计划正在在紧密锣鼓地进行。策划人甘玉祥,正是老茶店主甘绍郁的儿子。作为儿子的顾问,老甘还不时走进厂房,在茶香中寻找往日的记忆。边茶的制作已今非昔比,现代化的设备取代了古老的茶甑溜板,而作为新一代边茶商人,甘玉祥的目光比父辈看得更远。他说,自己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让藏茶开发新产品,把藏茶给汉人喝。

  而在甘溪坡红星村,前不久村民从1米多深的地下,意外地挖出了很长一段布满拐子眼的石梯古道。于是,在县旅游局的精心策划下,往日宁静的乡村沸腾起来,全村90多个劳动力和乡政府20多名乡干部全部投工投劳,努力恢复古道古宅的原始风貌。昔日为一口玉米面奔波劳碌的背夫们,恐怕很难想到他们简单的生活方式会给后人带来如此深远的影响。

  七十年风雨变迁,边茶故事不知经过了几番轮回。而今,一辆辆运茶卡车从新川藏路上呼啸而过,取代了马帮背夫的艰难步伐。茶马古道的灵魂,只能从往日的歌谣中去寻找了。


(编辑:红立?来源:CCTV.com)

[ 本贴由 柴禾妞 于 2004-9-11  19:43 最后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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