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方言调查字表》使用简介

湘里妹子

作者：项梦冰
来源：北大中文论坛

   

饮水思源。《方言调查字表》是汉语方言工作者不可或缺的工具，我们自然不能忘记它的设计者和修订者——赵元任先生、丁声树先生和李荣先生。张清常先生《赵元任先生所指引的》（《语言教学与研究》1993年第1期）一文把《方言调查字表》的来龙去脉说得非常清楚，现把有关部分摘引如下。

      赵先生编制了“历史语言研究所”铅印的《方言调查字表》（1930年）。每张韵图的小韵都加了他所拟的古音，用国语罗马字拼写。

      刚才提到赵先生编纂的《方言调查字表》，这是按照语音科学系统重新整编的新型“韵图”。它在中国现代语言学里面方言调查研究和音韵学研究所起到的作用是十分深远的。赵先生同时还编制了《方言调查简表》，它除了在音韵系统方面简明扼要之外，又涉及语法要点和部分词汇问题。音韵的主要部分可以由赵先生等《湖北方言调查报告》（1948年）第14至25页看出个大概模样，尽管排列法不同。《简表》最新鲜的材料是三页“声调”“声母”“韵母”典型例字，便于调查时迅速抓住方音的重要特点，这是《方言调查字表》所未提供的。
赵先生所设计编写的调查表格很多，《现代吴语的研究》中就有不少。上述《方言调查字表》有近百页篇幅，是量最大而质最精的，应视为赵先生的重要著作。它在方言调查和音韵分析这两方面的影响甚大，自1930年至今流传极广，行用不衰。
      可是出了一些曲折。
      解放以后，语言科学研究大力开展，人才辈出，培养训练扩大语文工作者队伍中的专门人才也是当务之急。需要公开刊印《方言调查字表》，而在解放初期当时的历史条件之下，又值赵先生于1954年加入美国国籍，稍有挂碍，遂采取以“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编辑”的名义，以赵先生《方言调查字表》为主体，删去所标国语罗马字，把赵先生《方言调查表》“声调”“声母”“韵母”三页加进来，对于原字表略有调整，包括酌量增删某些例字。由科学出版社刊行，后又有修订本，流行很广，颇有影响。由于当时的特殊情况，第一版的内容提要，第二版的内容简介，以及丁声树李荣二位先生行文，均不便于提到赵先生事。这种特殊情况，大家心照不宣，均能体谅。

     以赵先生在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开拓和发展中成就之大，影响之深来说，《方言调查字表》是赵先生本人不在意的事。可是，正因为赵先生如此豁达，我们对于掘井人愈应表示深切的敬意。

    《方言调查字表》1955年7月由科学出版社出第一版，编辑者为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书影上排左一左二）。修订本由科学出版社1964年9月出版，编辑者不变（书影上排右一）。修订本由商务印书馆1981年12月出新版，编辑者改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书影下排）。每个版本都有不同的印次。目前用的都是1981年的新版，现在书店能买到的是1999年4月新版的第5次印刷本（书影下排右一）。

     书影见附件。

   《方言調查字表》1955 年版版權頁上的“內容提要”如下：

      本書主要供調查方言音系之用，也可以拿它研究漢語音韻。一共選擇了比較常用的字三千多個，依廣韻的聲母、韻母、聲調排列。用來調查方言，可以得出方言音系在古今演變上的要點。書前有使用法、說明及聲母表、韻母表、聲調表。書後附音標及其他語音符號表。研究漢語音韻的人也如果把本書的音韻系統弄清楚，對於廣韻和等韻也就有了基本的知識。

   《方言調查字表》1964 年版版權頁上的“內容簡介”如下：

      本書主要供調查方言音系之用，一共選擇了比較常用的字三千七百多個，依廣韻的聲母、韻母、聲調排列。用來調查方言，可以得出方言音系在古今演變上的要點。書前有用法、說明及聲母表、韻母表、聲調表。書後附音標及其他語音符號表。初步研究漢語音韻的人也可以通過本書的音韻系統得到對於廣韻和等韻的基本知識。
      第二版據1955年7月第一版增訂重排，增加了一些字，也酌量刪去若干不常用的字。

   《方言調查字表》1981 年新一版版權頁上的“內容簡介”如下：
     本書主要供調查方言音系之用，一共選擇了比較常用的字三千七百多個，依廣韻的聲母、韻母、聲調排列。用來調查方言，可以得出方言音系在古今演變上的要點。書前有用法、說明及聲母表、韻母表、聲調表。書後附音標及其他語音符號表。初步研究漢語音韻的人也可以通過本書的音韻系統得到對於廣韻和等韻的基本知識。
      第二版據1955年7月第一版增訂重排，增加了一些字，也酌量刪去若干不常用的字。
      新一版據科學出版社第二版第四次印刷紙型重印，改正“摹、綜[豕宗]”三字的位置，重排書後所附的音標及其他符號。

     内容簡介把《方言調查字表》的用處、主要内容、不同版本的異同都說得很清楚了。

      它的用處主要是供調查方言音系之用，初步研究漢語音韻的人也可以通過本書的音韻系統得到對於廣韻和等韻的基本知識。

    《方言調查字表》收比較常用的字 3700 多個，是按廣韻的聲母、韻母、聲調排列的。書前有用法、說明及聲母表、韻母表、聲調表。書後附音標及其他語音符號表。書前的聲母表、韻母表、聲調表習慣上叫做前三頁。

     關於字數要特別說幾句。新一版正表實收 3810 個字，即需要調查的項目是 3810 個。其中包括了一些重現的字（音韻地位不同），例如“貓”字見於明母肴韻和明母霄韻。3810 個字中也包括了一些《廣韻》《集韻》未收的字（通常是後起字），都加了方括號，如“[找]”、“[丟]”。

      要用好《方言調查字表》，首先要花點時間把書前的用法和説明認真讀幾遍，並熟記於心。

      对于初学者，要用好《方言调查字表》，还需要有辅助的工具书，最重要的有三本，即《广韵》、《集韵》和《古今字音对照手册》（丁声树编录，李荣参订，中华书局1981年新1版）。

     《方言调查字表》的收字是按广韵的声母、韵母、声调排列的，有些字是根据集韵补充的，形、音、义有时都要去翻韵书，因此《广韵》、《集韵》的重要性是不需多说的。真正想要搞方言的话，不仅《方言调查字表》要很熟，《广韵》《集韵》也要很熟。

      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年刚出版了宋本广韵和永禄本韵镜的合刊影印本，定价人民币29.5圆。另外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新校互注宋本广韵》（增订本，余廼永）用起来非常方便，值得买一本，只是价钱贵了一些（人民币160圆）。

      《古今字音对照手册》的作用主要是帮助记汉字的古音地位，另外在还不熟悉每个字的音韵地位时通过它来确定一个字在《方言调查字表》的什么位置。例如在核对同音字表的时候发现发现自己把“打”[tang3] 误记成 [ta3] 了，除了把“打”字从 a 韵挪到 ang 韵外，《方言调查字表》的“打”字也要改过来。可是我不知道“打”字在哪一页，这时就去查《古今字音对照手册》，“打”字是德冷切，梗开二上梗端，再查《方言调查字表》的目录，梗开二上梗端在 70 页。前边说过，真正要搞方言，《方言调查字表》要很熟，最好是能把每个字的音韵地位都背下来，那时候自然也就不需要借助《古今字音对照手册》来确定一个字《方言调查字表》的哪一页了。

     《古今字音对照手册》目前市面上已见不到了，不过复印一本也不见得比买一本贵（我个人认为为着教学和科研的目的为自己整本复印一本脱销书不算盗版）。另外，郭锡良先生的《汉字古音手册》（北京大学出版社 1986 出版年）也可起同样的作用，只是本书可能也已经脱销。